【狼子】

太阳西落，渐渐隐入远山。我提了一下背包又把猎枪拥在怀里，两只野兔正安静地躺在里面。

(资料图)

“收获不错……”我自语到，对于毫无打猎经验的我来说可谓收获颇丰了。

接下来便是归家了，但太阳毫不客气地拂袖而去，我也只能摸黑返回。

来时的小路笼罩在黑暗里，既熟悉又陌生。而道旁的层层刺槐相互勾和着，在阴暗里又似鬼影一般包围在四周。

我逐渐加快了脚步，感到似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。

“见鬼，什么——怎么回事……”我暗自骂到。

7月的太行山不算热，但也不会是现在我感到的这般寒凉。

我早已发觉了那路旁连绵灌木丛中簌簌的声响，有什么东西在穿梭着。

我警惕地把手按在猎枪的扳机上，而那东西也不藏掖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，在月光之下一览无余。

那竟是一匹毛发灰亮的狼！它那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，嘴中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，而在它嘴中叼着什么东西——一只血淋淋的野兔！鲜血在月光下把它的狼嘴染成赤黑一片。

我顿时惊恐无比，慌忙地把猎枪举起，却手抖得厉害无法瞄准——我从来不是一名猎人！

那匹狼吐出一口粗气，我似乎都能闻到那股血腥的恶臭。它往前走了一步：

“你是猎手，在这片山里——我也是，很好……”

“不……不是，我从来不是。”我颤抖着否认到，同时又感到莫名的恼怒。

“呵……但你来到了这里，又准备带走猎物。你是个出色的猎手，和我一样——或者现在就扔掉你的猎物离开。“

我从未想和狼争夺什么，但不自觉地把手的伸向背包却又让我感到不甘——凭什么？

狼吐掉了野兔的尸体，后者僵硬地掉在地上如同一块石头。它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——狼是这样笑的吗？

“你有着猎手出色的品质：执着、不甘、欲望，哈……哈哈，”狼继续说道，戏谑而又欣赏地看着我，“现在你需要和我一道——我可不会是你的朋友，你要和我在同一片森林里狂奔，我们要两不相让，要势不两立，要獠牙相见，要无时无刻竞争那头野兔！你看吧，加入我们的人会是源源不断的。而你，我的朋友，呵，能是那其中享受傲人快感的佼佼者！”

它的话让我毛骨悚然，我从未想过要为了野兔把别人踩在脚下再享受那变态的快感。

“不，我办不到！你所说的不会是唯一的解……”

“这由不得你，呵呵……”狼竟开始一步一步向我靠近，“那么你为何要来到这片森林——这座山呢？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停下，不要再靠近了！”不知不觉中它已经十分靠近我了，我把猎枪狠狠地对准了它。

“你心里清楚，在你踏入这片森林的那一刻起你就加入了这场游戏——这何尝又不是你的目的呢？呵呵……”狼丝毫不畏猎枪的威胁，仍一步一步靠近我。

恐慌如潮水般淹没了我，而那正是一种自己的过错、罪行被公之于众的恐慌。我想逃离，但却抽不开双腿。

“不要再忌讳了，在这片森林，从来如此。而你一味地逃离，走上了懦夫的道路——这不该是你，呵呵……”

狼已经近在咫尺，我的手心直冒冷汗，搭在扳机的手指如同针扎一般刺痛。

“加入我们吧……呵呵……”

“我警告过你了！”语毕，我闭上眼扣下了扳机。一股热浪伴随着燃烧的火药味扑面而来，响声直震耳膜。

顷刻间，弹丸呼啸着砸在了狼的身上，鲜血四溅，但却因为没有瞄准的缘故，没有一发击中要害。狼的身子明显顿了一下，但也仅仅是一下。它似乎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，没有丝毫的退却。它咧开了嘴，反而……反而像享受疼痛一般欣慰地欢笑。

它仍在靠近，我的猎枪还有一发鹿弹能取他性命。但我的精神已经崩溃了，在这场“对决”中我毫无胜算——她已经赢了！

“******！”我破口大骂掩盖我的恐惧，但却无济于事。恐惧让我撒腿就跑，几步便从狼身边越过。

我沿着小路狂奔，回头一看，狼正站在视线的尽头，在月亮的前面。在背光下身子一片漆黑。它一动不动一双绿油油的狼眼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
“逃”我脑海中只有这一个想法。

我拼命地逃跑。

猎枪？碍事！扔掉了。

身上挂载的杂七杂八的狩猎装备，晃荡的心烦，扔掉了。

……

扔到最后，我几乎什么都不剩了。我想到了背包和里面的野兔，一咬牙从背上取下丢在了路上。

一身轻，我不一会便逃到了我栖息的小木屋。近乎撞开门，我逃进了里面。回身锁上门，力竭地用背抵着门坐在了地上。

屋里一片死寂，没有灯火，月光从窗户洒了进来，氛围冷冽的让人感到寒意。

在过了不知多长时间，我才从恐慌中脱离。我抬头望了望四周，永远只有自己。

我苦笑着站了起来，我明白我以后仍然不可置疑地需要去那片森林狩猎，况且我已经把今天的成果丢掉了。

为什么不去把丢掉的野兔取回来？

晚了，在我丢掉的那一刻便已经没有了。

“野兔”你不要，自然有的人要。z

我疲惫地倒在床上，那匹狼不会再来了我想着。一会我便按部就班地睡着了……

本文是当初看卡夫卡的一篇关于阿拉伯人与虎狼的小说有的想法，如今写了出来，十分感慨。

关键词：